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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琦的女生们买出了多少冠军小镇?

时间:2021-11-05 12:28:20       来源:钛媒体

10月的最后一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和闺蜜语音连麦一起蹲着李佳琦的直播间,互相为对方的手速加油鼓劲。还要时刻提醒对方一定要撑到12点半,抢先付尾款可是有赠品拿的。早已超过10岁的双十一早就成长得狡猾又奸诈,各种定金、尾款、满减、红包还有叠猫猫、扔骰子。不仅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和体力,还要各种Excel和数学公式来助阵。

回想起来我上一次如此认真的计算一个数学题,还是上一次双十一。

虽然早已是豆瓣“不要买|消费主义逆行者”小组的资深组员,但是在进入直播间的那一刻,脑子和手都不再受控制。“买买买”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让手指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点击付款,获得片刻的消费带来的快乐。

10月20日是这个双十一开始的第一天,淘宝那天还是崩了。李佳琦和薇娅的直播间是这场崩溃的始作俑者。李佳琦预售定金计算尾款数据,销售额达到了115.39亿元。

中国女孩的消费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双十一在直播间里排名前五的全是国货品牌。事实上,精致的都市女白领们从直播间抢来的各种化妆品、小裙子有极大的可能性来自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小镇。

当无数小镇女孩们渴望奔向北上广时,广阔的中国县域小镇,正集中了和女孩日常生活最息息相关的庞大产业集群。

去年,阿里研究院发布了《2020中国淘宝村研究报告》。据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共有5425个淘宝村、1756个淘宝镇,这些淘宝村和淘宝镇的网店交易额达到一万亿元量级,其中做到亿元交易额的村庄就有七百余个。

中国小镇的制造能力,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01、假睫毛之镇:大泽山镇

山东平度的大泽山镇以晶莹剔透的葡萄闻名,而这个不起眼的北方小镇同时还是全国最大的假睫毛生产地。

走在小镇上,每隔不到百米,就可以看到一家假睫毛工厂。马路两边全都挂着“假睫毛批发”、“假睫毛加工”的招牌。一线城市的都市女白领们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依赖着这个土里土气的山东小镇。

上世纪70年代,这里诞生了第一家假睫毛加工村办小厂,那个时候生产的假睫毛还主要是给布娃娃用的。从布娃娃的配件到每个女生离不开的放大双眼神奇,伴随着美妆需求的扩大,大泽山镇的假睫毛产业也越做越大。

大泽山镇上遍布的假睫毛批发店

这里30岁到50岁的农村妇女们几乎都在制作假睫毛,这个在她们看起来颇为轻松的工作每天能挣200多元的工钱,而且还不耽误干农活。

如今这个小镇上从事假睫毛产业相关的企业共有860余家,假睫毛产量占全国产量的80%,占全球市场份额的70%。大泽山镇假睫毛年产值均达到40亿元。

就在去年,大泽山镇收到了阿里巴巴给予的一张“烫金”名片——假睫毛源头产地。

02、化妆刷之乡:沧州青县

对于一个化妆手残党来说,一把好用的化妆刷的加成实在太高了。在我千辛万苦买到了好用的眼影刷时,才终于放弃了把头寄给毛戈平的念想。而买化妆刷的秘诀只有一个:认准发货地是沧州的。

说到化妆刷品牌,自然会想到日本的竹宝堂和白凤堂,但一把上千元的刷子完全不是贫民窟女孩能够消费得起的。在沧州青县,你只需要十分之一的价格就可以得到一把同样好用的化妆刷。

有一个说法流传很广:中国刷子千千万,河北沧州占一半。

有趣的是,全世界第一个用化妆刷诞生于1981年的日本广岛县熊野町,是日本最富盛名的毛笔生产地。而后韩国也诞生了无数生产化妆刷的企业。沧州青县的化妆刷产业正是从韩国漂洋过海而来。

如今青县拥有化妆刷及相关企业400余家,2019年营业收入超过了15亿元,当地约有1.6万人从事化妆刷行业。

最值得欣慰的是,沧州已经不再仅仅是国际知名品牌化妆刷的幕后代工厂了,越来越多的国产化妆刷品牌逐渐在这片土地上诞生并走红。如果你在淘宝搜索化妆刷,会发现销量靠前的化妆刷品牌受受狼、艾诺琪、琴制都来自这个小镇。

一个B站的美妆UP主推荐好用的沧州刷时用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一个生产毛笔的地方怎么会做不好化妆刷呢?

03、雪地靴之村:桑坡村

去年冬天,桑坡村突然出现在各大网红和微商的朋友圈之中,这个小镇生产的雪地靴物美价廉,几十到几百不等,你就能获得一款UGG同款雪地靴。这里的上线速度甚至要比上海商城的UGG旗舰店还要快。

2013年的《小时代》里,杨幂脚上的UGG同上海的时髦和浮华一起刻进了万千少女的心中,冬天如果缺了一双雪地靴,时髦度立刻扣成负分。

而河南的桑坡村则是全球最大的雪地靴生产基地,圈中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澳洲雪地靴一年卖500万双,而桑坡村的雪地靴能卖2000万双。

上世纪90年代后,桑坡村开始做羊剪绒。经过多年发展,桑坡村最终形成从澳洲等货源地进口羊毛羊皮,经过加工后再销往美国、俄罗斯等地区的外贸产业。村子里起家的隆丰皮草公司,在2017年前后成为“UGG”的代工厂。无数的小工厂开始跟风做起了雪地靴。

这个不到7000人的小村子,几乎所有人都从事羊皮毛加工生意。街道上布满了UGG雪地靴和加拿大鹅的批发档口,你甚至很难找到一家超市或者饭馆。整个桑坡村都弥漫着羊皮和金钱的味道。

如今,桑坡村发展门店2100余间,去年冬天,一万多个直播达人、带货主播和外地的批发商涌入这个小村落。2019年桑坡村的雪地靴电商销售额就达到了16亿元。

04、内衣之乡:谷饶镇

汕头的谷饶镇,处于"潮阳、揭阳、普宁"三地交界处,是全国著名的“内衣重镇”。

谷饶镇拥有3000多家内衣企业,一年能生产3亿件文胸,1.8亿件内裤,2.5亿件睡衣。2014年,谷饶的文胸产量就占到了全国总产量的12%。

“内衣之乡”起步于上世纪80年代末,如今经过30几年的沉淀,已经形成了一条从捻线、针织、绣花、染整、加工成品、附件到辅料配套成龙的内衣产业链。

行业内的说法是:“拿着棉花,就能在谷饶做出一件内衣。”

谷饶镇的内衣也一直饱受考验,这个小镇虽然为全世界的女性贡献了舒适的文胸,但却一直以出口、贴牌为主,虽然本地也崛起了曼妮芬、芬腾等等一批我们从小在商场就能看到的内衣品牌。

但是这些品牌在新成长的女性眼中,显然既比不过维密的性感,也比不过优衣库的舒适。

05、牛仔裤之都:新塘镇

新塘镇距离广州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前几年才刚刚通了地铁,这个对广州人来说偏的不能再偏的郊区小镇,却在全国百强镇里排名第五。而这其中的秘密就是牛仔裤。

波姬小丝1981年在电视广告里说出了那句:“Nothing comes between me and my Calvins.”牛仔裤一直在时尚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可休闲,可法式,当你不知道今天穿什么时,抓一条牛仔裤总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而在2008年,新塘一年能生产出2.6亿条牛仔裤,产业总值于2008年达到约200亿。全球大概每三条牛仔裤,就有一条来自新塘。

整个新塘地区大概有3000多家牛仔服装纺织企业,从业人口超过10万人,产量占到全国约60%份额。

在纪录片《牛仔裤的代价》里,拍摄者从德国超市一条打折只需要10欧元的牛仔裤开始追查,溯源到这个广州小镇,在这里生产一条牛仔裤的成本只需要3.1欧元。

极低的成本背后,自然是拿着低廉工资在恶劣环境下一天工作15个小时的工人,和新塘那些被污染的河流。

在一轮又一轮的环境治理下,新塘的牛仔企业们不可避免地走向迁徙或是转型的道路。

06、羊毛衫之镇:桐乡濮院

明清时期,桐乡濮院是江南五大名镇之一,以“日出万匹绸”而闻名。如今,这个坐落在上海、杭州、苏州中间节点位置的小镇,有了一个更加响当当的名号:中国毛衫第一镇。

濮院用一根纱线,织就了一个毛衫王国。

2018年,这个小镇销售的毛衫超过7亿件,销售额达到380亿元。有20个专业市场、11000多家经营户和12万从业人员。

每到冬天,像网红们疯狂涌入桑坡村进货雪地靴一般,江浙沪懂行的姑娘们也会安排一场去濮院的行程,给自己买几件羊毛衫。在小红书搜索濮院,不仅有各种1688店铺推荐,还有细致得教你如何在当地买到质量好又划算的羊毛毛衣教程

经过40多年的发展,濮院的羊毛衫产业链从生产到销售创造了当地无数的造福故事。1989年冬天摄影师的苏惠民的一张照片里,濮院毛衫市场的老板穿着一身貂毛皮大衣,骑着摩托车,满面春风的手持大哥大与客户联系。

在小红书的濮院攻略里,羊毛衫100到500元不等,而呢大衣也只要300到1000元不等。这里的羊毛衫贴上标签立马身价十倍地出现在淮海路的精致小店中。

可以说全国三个人就有两个人拥有濮院的毛衣。

07、珍珠之都:诸暨湖镇

山下湖镇的第一颗珍珠,产于50年前。一个江苏常州叫朱林昆的生意人,到诸暨来收购河蚌。当地人才知道自己用来喂鸡饲鸭的河蚌竟是财富密码。

1972年,何木根在自家房后小塘养下了一批河蚌,成功收获700克珍珠。他卖了497元,在当时相当于10头猪的价格。

如今山下湖镇已经成长为中国最大的淡水珍珠集散地,全村80%以上村民都从事珍珠产业。

这两年,这个珍珠小镇又搭上了直播的快车,万万没想到当代网红的兴趣爱好并不是带着珍珠项链去蒂凡尼门店吃早餐,而是守着手机看养珠人们开蚌。简直比开盲盒还刺激。

“没想到,以前10块多一个珍珠蚌在直播间能卖到50-60元一个,网友们都对‘开蚌’非常感兴趣。”

这个小镇有300多户人家都开通了直播账户,线上年销售额达到20亿。

08、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镇做不到

其实列举下来的几个小镇,只是中国特色产业小镇的冰山一角。

许昌的假发、葫芦岛的泳衣、海宁的皮革城、曹县的汉服、……小镇们用日以继夜的劳作支撑着一个女孩的从头发丝到脚趾的精致,而中国女孩们也以自己强大的消费力滋养着这些小镇,为一个个小镇创造了无数的造富神话。

双十一背后的部分中国特色产业小镇

当然,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国小镇们的挣扎和困境,以“物美价廉”作为主打标签的背后,是粗放式发展带来的污染和低利润。大多数小镇都是代工出身,贴牌后的商品身价十倍,不贴牌的商品一文不值。山寨、价格战、缺乏原创的问题一直尾随着这些小镇。随着经济放缓、成本上升,这些低技术劳动密集型产业小镇都面临着如何升级的问题。

但是我们也有幸看到,国潮兴起的背景下搭上直播的热浪,越来越多的小镇品牌正在被发掘、被捧红、被追逐。

直播间里卖命喊着“买买买”的主播们,小红书上绞尽脑汁带货的网红们和一个没控制住又剁手的我们,或许正是中国小镇的光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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