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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博物馆文创IP授权专员,文史与创意桥梁的搭建者 | 新职业研究所

时间:2021-11-29 11:52:21       来源:钛媒体

苏博文创:贝聿铭建筑物语书本灯

苏州博物馆文创IP授权专员Gloria,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用户入手了文创产品后,因为对IP内容的浓厚兴趣而被激发出了参观苏博的欲望。

本科与研究生均毕业于博物馆相关专业的她,最初对文创IP授权这项工作一片懵懂——商品sku、监修、打样……这些专业名词Gloria都没有丝毫基础。然而数月之后,她逐渐爱上了这份工作:与品牌方的设计师不断头脑风暴,将博物馆的文化元素融入产品中,她享受这种通过产品潜移默化传递知识的过程。

在这类项目的推进中,Gloria感受到了一种始终被召唤着的使命感——“即便和品牌签了授权协议,也不能违背博物馆伦理”;在项目结束之后,她又会收获成就感——当用户高赞她在文创IP产品中设计的小细节时,她就觉得数月来对项目的辛勤付出,有了回报。

正是在无数像Gloria这样的博物馆文创IP授权专员的推动之下,近年来,博物馆的文创热度年复一年地飙升。

天猫官方数据显示,今年共有近100家博物馆参加了天猫“双11”,11月1日开售首日,博物馆文创产品销量激增超400%,成为了这个购物狂欢节最大的黑马之一。

与之相伴的是全国线下博物馆近年的访问流量的激增:在新冠疫情前的5年,我国博物馆接待观众人次由2015年的7.81亿上升到了12.27亿,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12%。在2015年已有的高访问基数之下,持续的快速增长与文创对博物馆的引流有着密切关联。

2010-2019年我国博物馆接待人次,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而文创领域的繁荣,又少不了有着匠人精神的这些博物馆文创IP授权专员的幕后推动。在他们的操盘之下,这些原本被认为是“老干部”的博物馆机构,焕发出了鲜活的生命力。

以下为这位博物馆文创IP授权专员的自述,经编辑:

合作与否,是最难的决定

我是苏州博物馆文化创意部的一名IP授权专员。起初机缘巧合被安排到文创部时,迷茫感和对职业理想或难实现的失意感同时袭来——我曾经一直希望做的是博物馆策展与教育传播。

但我慢慢发现,这个全新的工作其实非但没有失去我对职业的憧憬,同样可以传播博物馆文化,而且给了自己的未来更多的畅想空间:我会与不同品牌、全然不同领域的人打交道,设计师、市场宣推人员……在他们的创意想法与营销策略中,我可以汲取很多知识。

博物馆文创IP授权是一个比我曾想象的要繁复得多的一个过程。与一家品牌合作,我一般需要完成包括品牌背调、确认/调整/策划合作方案(一般由品牌方提出合作方案)、设计监修和物料宣发审核这四个步骤:

在这其中,我觉得早期拍板合作与否的“yes or no”环节,对于文创部而言,是最艰难的决定。

博物馆专业出身的我,深知“博物馆伦理”的重要性——即博物馆不能为了名与利,丧失其本身的文化调性。因此,除了品牌力和产品力之外,文创产品必须同时符合时尚性/创意性和强文化属性。当一些品牌想与苏州博物馆合作,但明显在产品设计理念上与苏博产生冲突时,我们就会断然拒绝。

当文创部自身也产生了意见分歧时,我们会各抒己见,并结合相似的行业案例进一步评估,就文创联名的合理性与可行性进行举手表决。

苏州博物馆的文创IP授权主要分为直接授权和委托授权两种授权模式。即既有“通过第三方委托代理机构与被授权方接洽,由第三方代理机构代表博物馆作为授权方,将博物馆馆藏资源直接或经过一定的设计加工后,授权给被授权方”,又有将“馆藏资源著作权、商标权和品牌可用于商业使用的权利直接授予被授权方”。

对于苏博而言,直接授权大多是深度、共同开发的合作,而委托授权以一般的产品授权和营销类授权为主,后者在“yes or no”的纷争上会更大,因为是对方想要借力苏博的品牌影响力和馆藏资源的需求更大一些。

比如,今年,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电脑品牌通过代理机构找苏博合作,我们发现品牌方提出的合作内容策划与苏博元素的结合过于牵强,想要加强结合度的开屏画面定制也无法实现,于是我们便下定决心终止了这次合作。比起一次宣传机会的错失,我觉得博物馆的美誉度显然更加重要。

苏博与欧舒丹联名限定礼盒

另一个案例来自于欧舒丹。在京东美妆大牌日,欧舒丹想与我们联名“珍桂秋香”限量礼盒。欧舒丹的品牌知名度自不必说,而桂花又是苏州市花,苏博内也有栽种许多桂花,我们觉得欧舒丹与苏博之间可以产生不错的化学反应,于是就一致拍板通过并最终落地了项目。

在我看来,一旦对项目说了“yes”,IP授权工作就成功了泰半。

监修,一项繁复却有着使命感的工作

如果说拍板决定是文创部在IP授权时最“艰难”的部分,那设计与监修就是最容易出差错、最需要耐心、最倾注心血的过程,但与此同时,监修也同样是我最热爱的环节。

我今年3月入职后参与的第一个授权项目,就是与“猫的天空之城”品牌(后简称“猫空”)联名的一款1000片拼图。1000片的联名拼图是一个深度的合作开发流程,历时长达8个月,这其中充满着可能出错的挑战。

苏州博物馆联名拼图线稿

拼图设计主要包括线稿和上色两个主要环节。记得有一版线稿完工的时候,由于我关注了太久产品设计的细节,反而忽略了设计中的一些显而易见的疏漏。

“这座桥怎么没有桥墩?”彼时,当我把线稿给文创部主任过目时,她发现了“桥悬浮着”这个一目了然的问题。而在我和设计师这里,看了几百遍线稿后,差错就这么被生生忽略了。

如果这类问题一直持续到产品上市,小则会被用户质疑博物馆的专业性,严重一些还会让博物馆蒙受名誉损失。除此之外,明显的差错还会面临着商品的退货、召回,给双方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

我们的设计稿都会在审核后盖上终审章,并且需要参与者签名。由此,当商品出现问题,我们就可以按照稿子去复盘之前出现差错的步骤。因此,在章落定之前,我深感自己肩负着博物馆名誉的重担。

从初春到深秋,监修给我带来的更多是快乐。尽管仅最初的线稿设计,我们与拼图设计师就改了四、五轮,再到上色环节,稿子又修改了四、五遍。这种过程虽然繁复,但我乐于沉浸在自己创意点子被采纳的成就感之中。

比如,我们的拼图中藏了很多我们一同设计的小细节,跨越古今的一些人物、景物都与当代苏州博物馆的外景共同呈现在拼图的画面之上:文徵明先生种的紫藤、忠王府路上的古典戏台,贝聿铭先生在本馆的建造现场指导、武人手持吴王夫差剑在主庭院里舞剑(吴王夫差剑为苏博的镇馆之宝)……

还有许多的景物小彩蛋,也在我们头脑风暴后被纳入其中:庭院中展现的一台织机与苏博并不直接相关,但体现的是苏州的非遗文化;画面的右下角加入了一个狮子林中的亭子,因为贝聿铭先生年少时曾在那里留下影像,狮子林也是苏州最具代表性的景点之一……

《奇遇苏博》成品

这一切,都使得苏博的文创拼图不再只是苏博IP本身,而深蕴的是整座苏州古城的历史与文化,编织的是一幅精细淡雅的江南图景。

作为博物馆业务的延伸,传递博物馆文化历史与馆藏文物知识,永远是我们文创部要遵循的第一要义。

因此,在增加拼图设计的趣味性之外,我们想到一定要让拼图达到普惠教育的作用——在拼图的对照图上,我们也预留了空间去讲述图中涉及的博物馆和馆藏文物背后的故事。

也许并不是每一位拼图玩家都会认真看完这部分内容。但我在想,只要有一位用户浏览了我们的介绍,甚至因此去挖掘了其背后的故事,我觉得潜移默化的文化交流就形成了。这就是我坚持以匠人之心和设计师一同去构思文创产品的原因。

附赠参考图

文创IP让博物馆走向“无界”

我如今愈发喜欢博物馆IP授权这项工作,是因为我觉得这对于博物馆而言,是一种拓展边界的探索。

通过与品牌方的合作,我们既可以借力他们的宣传提升自身的知名度,塑造我们永葆青春活力的形象;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在异地展览等活动授权中,借对方的策划与设计之力,去打造更好的文化项目,从外部团队中汲取提升苏博自身活动策划的能力。

文创IP授权还可以打破博物馆参观的物理藩篱。无论是线上的影视节目授权,还是线下的文创产品、异地展览,用户与消费者可以无需光顾苏州博物馆,便汲取与之有关的部分文物历史知识。

并且,博物馆文创产品还降低了受众对博物馆的认知门槛。许多朋友会和我说,“你们的产品‘很有趣’,让我觉得这些文物变得可爱了。”这使得博物馆不再将大多数人挡在冰冷的学术高墙之外。

由此,泛博物馆的受众规模得到了空前的扩张,博物馆自此开始变得“无界”。

如今,我们的文创部授权产品,一年还可以在经济上创收4000多万,这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不过,对于博物馆本身的利润而言,能拿到的仅仅是其中占比不多的一笔授权费。

但我们的KPI从来不是经济收益,我们文创部总是更注重博物馆的影响力。比如,当40万件衣服以100块的价格卖给40万人时,苏博就又有了很多潜在的受众。这就是我们部门对博物馆核心业务的最大反哺。

当消费者因为博物馆文创而愿意去了解馆藏文物背后的故事,燃起对历史文化的兴趣,生发出想来苏博参观的愿望时,文博文创作为博物馆教育的载体之一,其对博物馆知识的传播,就完成了一个闭环。这种让苏博成功走出去的方式,是我最乐于见到的。(本文首发App, 作者 | 陶淘)

关键词: 新职业 研究所 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