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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乐资本论,作者|椰子树
春节档第一天,均价六七十一张的票已成了低价票,天津、西安等多地的影院人声鼎沸。据小娱观察,西安某家影院虽售票app上维持着75%的上座率,但实际几乎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位于隔壁天津河北区的影院则没有那么幸运。“从没过过这么安静的春节档”,一位河北区的影院经理对小娱说,他们因疫情尚未清零,导致不能开业。
从去年末开始,西安、天津等地的影院相继因疫情关停,影院处在不知何时开业的渺茫中。好在随着社会面病例的清零,在2022年的春节档到来前几天,西安、天津等地的影院开始大范围复工,可部分地区、街道中单个病例的再次出现令本可以准备开业的一些影院再度没了声音。
“没地方埋怨你知道吗?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不能开门啊?这个春节档对我们来说真的意义重大,现在可真什么盼头也没了。热闹都是别人的。”一家只有4个厅的影院负责人激动地说到。
确实如他所说,今年的电影院即使受到疫情防控的影响,却依旧是热闹的。据猫眼专业版,截止今晚9点33分,大年初一的单日票房成绩在14.75亿,位列中国影史单日票房第二。这种大档对于影院带来的收入可以是巨大的,对于一些中小影院来说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如果说抓住这个大档好好的冲一次业绩成了影院的求生之本能,那么那些至今都未能够开门的影院,则更像是许多个挣扎求生也希望渺茫的存在。
“没了春节档,年夜饭也吃不香了。”天津河北区一家停业中的影院经理吉吉告诉小娱。
在天津大多数影城宣布开业的同一天,天津河北区新增了一例疫情感染。很快,吉吉便收到了河北区影院暂缓开业的消息,停下了一切准备。
吉吉入行10年,这是他经历的第二个不能营业的春节档,但今年这次显得异常落寞。“前年那阵子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陷在疫情里,对比没现在这么明显”,现在天津停业的影院是少数,就连疫情最严重的津南区也在除夕那一天宣布了影院开业的消息。“心有点凉了”,吉吉说。
他所管理的影院有7个厅,全职员工的数量经此前裁员后还剩下十几个,现阶段还是按照略高于天津市最低工资的标准来发放员工薪资。
这也是令他焦虑的重要原因之一,“我能预感到其实不会停业太久,错过春节档也可能只是时间巧合,但在这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里,租金、员工等固定支出对影院现金流来说压力非常大。”同时,看着大年初一诞生的数以亿计的票房,吉吉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了让一些工作人员去影院定期通电、保养外,吉吉什么也做不了。他告诉小娱,自己想回避几天,“就当是开心点过个属于自己的年吧”,从冷清的影院换到热闹的家里去,“也难得清闲和家里人好好待几天。”
无奈之下,吉吉用的是回避式应对,重新开业后或许还能有自负盈亏的可能。但对一些在更不发达地区的、更小的影院来说,春节档不营业,无异于损失掉了最后一份粮草。
“大家都在说虎年大吉,可我真的不知道明年是不是还能撑下去。春节档停业几乎等于砍掉了我们全年近一半的流水。”浙江某二线城市下一家县城影院的经理海哥告诉小娱。
因为地处县城,所以只有每年春节档赶上本地人回乡时,票房才是最好的时候。虽然这两年都在提倡“就地过年”,回乡的人少了,但春节档依旧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档期。只是没想到,今年直接宣布了影院不能开业。
春节前,海哥每天都关注着疫情、预售的变化,想着开门了要怎么排片。本市的影院群里大家都互相打气,总觉得疫情在慢慢好转,春节档开门指日可待。“当时觉得再不济也就是群里的兄弟们都不开业”,但海哥没想到同市的影院陆陆续续都在准备开业了,只剩下他的影院、同县的一家影院,以及隔壁县的一家影院未能开业。
直到大年三十,海哥和另外两位同行一直没接到复工通知,“我觉得完了,今年真完了”,海哥说。疫情之后,影院的现金流基本上是入不敷出。在他预计中,加上今年春节档的收入,起码能让影院在接下来小半年维持收支平衡,但忽然一切都没了声音。
中途,海哥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相关部门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规定就是规定”,也不会有什么补偿。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目前海哥负责的影院有4个厅,人员已经裁到了3个,节假日人手不够时影院会请一些兼职来帮忙。“最近这两年商场旁边开了不少新的剧本杀和别的娱乐体验店,我们自己也发现年轻人来影院来的少了,但你说难道县城不需要影院吗?”
他沉默很久,说起自己前几年在广州的影院当工作人员,后来想离家近一点,刚好有个机会就回来当了这家影城的经理。“5年了,但照这个形式,明年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海哥说。
对于海哥和吉吉来说,焦虑、无奈、逃避、面对现实等复杂的情绪充斥着这个春节档。而大年初一,影院票价高涨、大家吐槽影片、夸赞影片、线下人声鼎沸,这些也都不属于那些没亮起来的大银幕。
03 春节档后,影院们如何继续坚持下去?据猫眼专业版,截止发稿前,今日已创造票房14.9亿,虽比去年同期有所降低,但这个单日票房几乎高于去年任何一个小档期的总票房,可见春节档对于许多影院来说举足轻重。
几乎在每一位影院经理对小娱的讲述中都存在着类似的境况:通过裁员或提高票价也无法扭转大局,收入为负是常态,收支平衡已是幸运。所以他们需要紧紧抓住一年才有一次的春节档。
可话说回来,影院生存的艰难,又岂是一个春节档就能救回来的?即便坐的满满当当,大部分观众也心甘情愿接受高票价,但对影院的长足发展来说,还有太多隐患存在。“春节档票卖得好我们也高兴,爆米花饮料等卖品也会相应获取一部分收入,但我更担心的是,未来会一直这样吗?哪怕保持三分之一的势头?”一位二线城市的影院经理对小娱说到。
西贝便告诉小娱,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们也曾尝试过寻求外部力量让影院更好的长期生存下去,贷款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满足了每年两千万以上流水的基本标准,其余各类手续也全部在本地办妥了,但到了总行、省行审核时,告诉我们影院被列为高危行业,贷不了款”,最后只能作罢。
而光靠影院自身,依靠着每个小档期来获取收入,广告商也不再提供稳定的续约,时不时还要面临关停的风险,多数影院的长期发展令人担忧。
娱乐资本论在与多家一线影院从业者沟通后,总结了三点或许是老生常谈但依旧是在影院经理们看来为数不多地能降低经营风险的几点。
第一点在于建立更细致的影院关停准则。小范围疫情发生的现象时有,但疫情来袭就大范围“一刀切”要求停业的方法并不是最优解。低风险地区遵循精准防控标准就可以开业,也是符合政策的。
第二点在于“高危行业”的认知。在疫情缓和快两年后,许多影院的现金流依旧成问题,仍需官方做出一些扶持。这也应该是“高危行业”所拥有的区别对待。
第三点则是在于观众层面的。影院经理们呼吁也希望更多中小成本、丰富类型的影片进入影院,二者颇有惺惺相惜之意。虽然各种小档期影片扎堆的情况固然比无片可看更好,只是这样不均衡的分布,既令影院服务不稳定,也令市场越来越往不健康的趋势发展。
而这几个长期发展的建议,对已经撑不下去的那群影院来说,作用已经微弱。
海哥告诉小娱,刚刚和媳妇盘算了一下,如果影院真的开不下去了,可能就会离开这一行了,“换一行活着,也挺好。”
大年初一,春节档开始的第一天,已经有人在被迫思考后路。而正跻身于热闹中的诸多影院们,浮动在各种数据栏的票仓中,依旧期盼着未来能多坚挺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