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讲话。 新华社/图
10年零7个多月后，美联储终于再次降息。意料之中的25个基点，却不如市场所愿，也不如特朗普所愿。鲍威尔依然嘴硬，依然看好美国经济前景，鹰派发言与微弱降幅之下，三大股指齐跌，特朗普的推文再生抱怨。当美国经济行至拐点，当全球央行降息如潮，是市场太贪心，还是美联储太不体贴?或许坐在火山口上的美联储只能苦笑，毕竟能降的空间并不太多。
降！降！降！
北京时间1日凌晨2点，美联储的议息会议如期而至。下调联邦基金利率25个基点至2%-2.25%，这个早就看好的决定终于板上钉钉，这也是2008年12月以来，美联储的降息首秀。除降息之外，美联储货币政策委员会(FOMC)还同意将一般和超额准备金利率从2.35%下调至2.1%，并宣布将于8月提前结束缩表。
虽然符合市场广泛预期，但并不意味着市场会对25个基点的幅度就此满足。美联储公布利率决议后，美股应声齐跌，三大股指均下挫超1%，美元上涨，金价跳水，美债收益率短线走高。随后开盘的全球和亚太股市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消极影响。日经225指数开盘下跌0.76%，韩国KOSPI指数开盘下跌0.57%。
美股下跌的原因在于幅度，也在于表述。在政策声明中，美联储把锅甩给了全球经济：“由于经济前景不确定性持续发酵，美联储不得不采取适度行动。”一句“美联储此次降息并不必然是宽松周期的开始”被读出了浓浓的鹰派气息。随后，三大股指一度跌近2%，道指跌逾470点，截至收盘跌幅有所收窄。
摩根士丹利首席美国股票策略师兼首席投资官威尔逊表示，尽管美联储降息25个基点，但宽松政策带来的提振无法维持许多投资者所预期的涨势。黑石首席投资策略师兹伊德也认为，接下来美股投资者需要谨慎，预计美联储在未来几个月不会实施市场预期的多次降息，由此带来的失望情绪将导致美股从历史高点回落。
与股市一同不开心的，还有炮轰了鲍威尔45次的特朗普，在推特中，特朗普写道：“和往常一样，鲍威尔让我们失望了，但至少他结束了量化紧缩政策，这本来就不应该开始——根本就没有通货膨胀。”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孙杰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称，降息是给市场一个信号，即美联储确认将减速，从点阵图上来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降息，甚至有一年内降息两次的说法，这实际上是一种预防性降息，且经过一系列铺垫后的预期很强，但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以后真有问题的时候空间会更小。至于对A股的影响，孙杰则表示：“A股主要还是与实体经济、贸易相关，现在流动不是最重要的，A股还要看基本面，包括自身因素和贸易因素，降息有多大影响目前还不好判断。”
拐点已至？
美国上一轮降息周期源于次贷危机，其间美联储共降息10次，将联邦基准利率从5.25%调降至零利率水平。之后美国逐渐“回血”，美联储也开启了新一轮的加息周期，从2015年12月至2018年12月，美联储累计加息9次，每次加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的目标范围调至2.25%-2.5%区间。
如今，在鲍威尔和美联储的心中，那扇货币宽松之门不需要打开，原因在于美国经济依然向好。鲍威尔在会议后的晚间讲话中表示，虽然全球经济增长疲弱、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通胀压力令美联储担忧，但美国经济前景仍维持良好。
但特朗普的焦心不是没有道理。日前出炉的美国二季度成绩单并不算好看。GDP年化季增长率2.1%，与上一季度的3.1%相去甚远。在这张成绩单里，经贸摩擦开始发挥威力。二季度，美国出口减少5.2%，并进一步导致贸易逆差扩大，净出口拉低当季经济增速近0.7个百分点。而经贸的不确定性影响了企业的信心。二季度，美国私人部门投资大幅下滑5.5%，拖累当季经济增长约1个百分点。
金融分析机构牛津经济研究所高级分析师博萨沃指出：“二季度的GDP数据将及时提醒大家，美国经济早已过了拐点。”事实上，鲍威尔或许也明知这一点，称全球经济增长乏力和贸易紧张局势带来的不确定性对美国经济造成影响，美国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下行风险和通胀下滑。
孙杰也提到，降息意味着美国经济肯定不如想象中强劲，即美国经济增长动力在减弱，美联储一直释放信号降息，实际是美联储对美国经济的看法在持续变化。去年这个时候就有判断说美国经济要减速甚至衰退，如今启动降息，就可以延后这种衰退。
对于未来，芝商所的“美联储观察”工具显示，美联储在9月18日的FOMC会议上维持利率不变的概率为21.7%、再次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74.9%、降息50个基点的概率为3.4%。
多米诺骨牌
美联储不是第一个宣布降息的，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相反美联储很可能因此而引发新一轮的降息潮。
就在本轮美联储宣布降息之后，短短四个小时之内，已经有四家央行先后加入降息的大潮。最新一个“入列”的是巴西，巴西央行紧跟着宣布降息50个基点，将基准利率从6.5%下调50个基点至6%，此前的市场预期里，降息为25个基点。而在巴西之前，中东三国即阿联酋、巴林和沙特已经率先跟随美联储降息25个基点。
事实上，从今年以来，已有20余家央行选择了降息。2月7日，印度打响了2019年降息“第一枪”，而在短短4个月内，印度已经连续3次降息。而这种从新兴经济体开始的降息，随后也逐步漫延到了发达经济体。5月8日，新西兰联储实施了自2016年11月以来的首次降息，拉开了发达国家降息的序幕。6月4日，澳大利亚联储宣布降息25个基点。
犹如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7月18日，四家央行宣布降息，韩国、印尼、南非各降息25基点，乌克兰将主要利率下调至17%。土耳其、俄罗斯接连跟上。
经济下行压力之下，降息似乎成了不错的选择。此前韩国央行行长李柱烈表示，降息是为了支持GDP增长，“将支持经济复苏放在首要位置”。不久前，路透社对500多位分析师的调查结果显示，全球经济增长停滞不前的状况有加剧的风险，尽管预计主要央行将进一步降息或放松政策。“由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尚未消除，其对全球增长前景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明显。我们预计全球经济增速将进一步放慢，今后出现的任何事态持续升级都会提升衰退风险。”摩根士丹利全球经济部门主管ChetanAhya指出。
但孙杰则提到，对于全球降息潮的问题，欧洲和日本可能会继续跟着降，但新兴经济体主要还是受贸易的影响，不能简单判定全球经济出现拐点甚至拐点有多深，一切都要看后续的经济变化。
关键词： 多米诺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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