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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凉,只有更凉。悄无声息地,第七届虎扑女神大赛昨日落下帷幕了。
虽是自由投票,但以往每年都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曾获得过虎扑女神称号的选手将不参与新一届竞争。而今年,这条规矩被取消了。于是,刘亦菲,这个令直男难以忘却的名字,二度被送上了冠军宝座。
千万别以为这是“赵盼儿”带来的影响力,今年的虎扑女神大赛还有一点与以往不同之处——每位女神投票时是与其经典影视形象相绑定的。而与刘亦菲绑定的,还是2005年的“赵灵儿”。
这似乎印证了一直以来互联网对于“虎扑直男”的印象——年龄偏大,因此更偏爱经典影视作品中的“古典女神”。去年首位90后虎扑女神李沁的登顶,这一印象被短暂地打破,但在今年又再度应验。四强人选分别为刘亦菲、周慧敏、邱淑贞、朱茵。
虎扑女神大赛的影响力和参与度正在逐年减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去年毒眸(ID:DomoreDumou)就曾分析过第六届虎扑女神大赛(往期文章:《虎扑女神,越办越凉》),站外的曝光度相比往届已经明显下滑。
到了今年,连站内热度都几近腰斩,去年第一轮每组的投票数有接近9万票,而今年到了决赛也只有不到45000票。选出来的虎扑女神能否代表真正的“直男民意”,需要画上一个问号。
但另一方面,如今影剧综领域的内容生产逻辑,也的确让直男选出新女神在客观上越来越困难了。服务于男性受众的长视频作品在减少,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并不需要构建出“女神”的形象。更多的女色消费场景或许转移到了短视频、直播等新阵地,但这些场景下出现的“网红”,却又难以得到受众真正的认可。
于是,直男眼中的女神,只剩复古一途。
电影不需要女神在本届虎扑女神的32强提名名单中,来自电影作品中的女神本就不占主流,且大部分来自上个世纪的港片。例外的只有四位,分别是《卧虎藏龙》的章子怡、《金陵十三钗》的倪妮、《缝纫机乐队》的古力娜扎和《赤壁》的林志玲,而后两位似乎也以剧集演员和模特为主业。
为何电影产不出女神?翻开中国女主演票房排行榜,或许能得出一些结论。
在这份榜单里,排名第一的是喜剧演员马丽。自2015年《夏洛特烦恼》之后,沈腾、马丽的组合一度成为中国喜剧电影市场的门面。马丽之后也出演了多部喜剧作品,当中不乏口碑票房双丰收之作,甚至也在《羞羞的铁拳》和《这个杀手不太冷静》当中扮演“女神”定位的角色。但这些作品归根结底是服务于喜剧效果的,即便定位是“女神”也难免需要扮丑。在虎扑,直男们常有关于马丽是否适合演“女神”角色的争论,争论的背后,是对上一代传统审美中大银幕女神的怀缅。
紧随其后的是周冬雨和白百何。两人主演电影虽以爱情片为主,但都带有“假小子”风格,显然也难以符合直男审美中的“女神”形象。尤其是白百何,在2017年绯闻事件之前,她才是那个领跑多年的票房最高女演员,其带起的“小妞电影”风潮,一度成为电影市场中颇受欢迎的品类。
“小妞电影”兴起于欧美,指剧情轻松浪漫,以女性角色为核心,男性退居配角的爱情电影。自2011年《失恋33天》成为票房黑马之后,这一人物关系模式开始迅速被复制,给大银幕上的爱情片提供一种新的可能。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国内女性独立意识觉醒的一种体现。
除了这两种特定的类型之外,剩下的接近女神级别的演员,也是观众常评价为“电影脸”、“高级脸”的类型,如舒淇、章子怡、倪妮等。这或许是大银幕的一大特性,由于影院画幅较大,因此演员的外貌、神态、气质需要经得起特写的考验,并非简单的“颜值越高越好”。
再看目前票房排名前列的电影,虽面向的受众群体都包括男性在内,但从设定上也几乎没有建构“女神”的必要。票房排名前10的国产片中,以战争片和喜剧片为主。诸如《长津湖》《战狼2》《流浪地球》等作品中,对女性角色的需求停留于群像层面;而诸如《唐人街探案》系列的喜剧,女性角色也只是调侃的客体和推进剧情的工具。可见,这些国内最受欢迎的电影中,都没有诞生“女神”的土壤。
唯一有建构“女神”倾向的或许就是排名第十的《美人鱼》,像老港片一样,周星驰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地致力于发掘“星女郎”。只可惜影片口碑并不尽如人意,林允的后续作品也远远没能跟上。
在商业电影发展初期,电影是满足男性凝视的机器,诸如玛丽莲·梦露等“香艳”女神占领人们的视线,好莱坞的商业片思维也极大程度地影响了香港电影的发展,俊男美女的搭配成为必不可少的商业片元素。但内地商业电影起步较晚,自21世纪初,以冯小刚和张艺谋为代表,市场最受欢迎的国产片就已经基本以喜剧片和战争片为主,给观众提供的核心体验是轻松幽默和视觉奇观,而不在美色消费上。反倒是由一些中小成本爱情片来提供凝视的对象。
能形成大众记忆的女神形象,才只能停留于港片印象之中。
剧集不做男频剧集领域是为虎扑女神大赛输送提名最多的领域,其中金庸剧当之无愧为“男频之光”。饰演赵敏的贾静雯、饰演周芷若的高圆圆,都曾在往届当选过虎扑女神,还有饰演木婉清的蒋欣和饰演黄蓉的李一桐今年也有入围。
毒眸曾在此前的文章中提到(往期文章:《最差的金庸剧,永远是下一部》),在21世纪的头个十年,尽管翻拍金庸剧已然顶着珠玉在前的巨大压力,但仍不乏佳作涌现;但到了最近十年,新的一批金庸剧想要突破6分都已是难事,更别说要塑造出新一代的“金庸女神”。
老IP改编遇到困境,新的男频IP也没能延续辉煌。
2019年,《庆余年》的巨大成功开启了剧集市场的“男频元年”,但此后除《赘婿》之外,再无作品能接续其影响力。曾被寄予厚望的男频IP《雪中悍刀行》,最终豆瓣评分不足6分,争议巨大。
恰恰是《庆余年》与《赘婿》的成功,带来了李沁和宋轶两位新晋女神候选人——一个是去年的冠军,一个在今年的第一轮以赛前预投票第三十二名的身份打败了第一名的王心凌。
毒眸曾在过往的文章中分析过(往期文章:《<赘婿>不能为所有男频剧代言》),如果说女性题材剧集的趋势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那么男频剧则还在摸索工业流水线的生产方法。更何况,在剧集领域,女性向来是主力受众。《庆余年》与《赘婿》的出圈,背后也有不少女性观众的助力。为男性用户准备的男频剧,从市场的角度考虑本就不太现实。
相对而言,男性用户更感兴趣的或许会是以正午阳光为代表的一批现实题材剧集。尽管这一类剧集并非男频,但相对于甜宠、古偶等专为女性用户量身打造的主流类型而言,男性市场稍大。
《开端》中的李诗情一举杀入八强,成为今年八强中唯一“小花”,也足见爆款剧集的力量。但《开端》在正午阳光整体的作品序列中也略显异类,难得地加入了奇幻、悬疑等类型元素。而大部分真正的现实题材剧集,更聚焦于“家长里短”,显然也缺乏诞生“女神”的土壤。
男频和女频的概念,实际上是网络文学兴起之后才出现的,但也暗合了剧集市场的发展趋势。在过去的电视时代,剧集是大众化的,男女老少都围坐在电视机一起欣赏。而今进入视频平台时代后,剧集是分众化的,人们分别拿着自己的设备欣赏自己喜欢的剧集,满足特定群体的口味成为先决条件。缺乏潜力、难以讨好的男性用户,难免成为被忽视的一部分。
综艺没了渠道如果女神不只是演员,那么还有一大重要来源,就是选秀。
从草根选秀时期的《超级女声》,到偶像养成时期的101系选秀,再到挖掘30+艺人的《乘风破浪的姐姐》,综艺选秀的不同时期,都有“女神”的产出。
《超级女声》是更侧重于歌手选拔的综艺,歌唱实力是第一评价体系,颜值本身就是相对后置的。加之当年的造星产业野蛮生长,许多曾红极一时的选手后续都“星途不顺”,并未收获足够的曝光度,事到如今仍能叫得上名字的明星并不多。在今年的虎扑女神大赛上,来自《超级女声》的“女神”仅刘惜君一人在列。
而侧重打造偶像的101系选秀则有所不同,唱、跳、颜值都是衡量偶像的重要标准。且大多出自偶像公司的练习生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草根”,入行前就已经经历过一道残酷的筛选。可惜的是,自2018年《创造101》大火之后,偶像综艺仅过三年的发展时间便已停办。且除第一年具有现象级热度之外,此后两年节目的热度均只停留于圈层之中,大众认知度相当有限。
节目出来之后,偶像本身在国内也十分缺乏进一步曝光的舞台,成为演员或者歌手是唯二的晋升通路。但演戏并非偶像本职,演技出色的偶像并不多见,只能扎堆于对演技需求不高的偶像剧品类当中。音乐产业脱离唱片时代之后,本身也不景气,单纯的歌手难以获得足够的大众认知度。
在本次虎扑女神大赛中,尽管有陈卓璇、王艺瑾、刘些宁、赵粤、杨超越、吴宣仪六位选秀出身的“女神”,且基本都在赛前预投票阶段排名前列,但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第一轮。这恰恰说明了,其影响力主要停留于粉丝层面,一旦进入更广阔的路人盘,人气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
选秀停办后,只好由“不算选秀的选秀”《乘风破浪的姐姐》来补上造星空白。本届入围虎扑32强的人选有王心凌和张含韵。虽早已是知名女星,但《乘风破浪的姐姐》的确实实在在地让她们翻红了一把。前者出走半生,归来仍是甜心教主;后者则加上了岁月赋予的魅力,展现出了成熟知性。
值得一提的是,王心凌本是赛前预投票阶段的第一名,但却输给了第三十二名的宋轶。据虎扑用户爆料,王心凌的预投票第一,有站外王心凌粉丝大举刷票的成分在,矛头直指百度“洗碗天后”吧。该吧吧友用新注册账号在虎扑大量发布王心凌相关水贴,将王心凌的赛前人气顶至第一,随后在首轮投票中遭到了大量虎扑用户反感,首轮意外淘汰。
这也是偶像身份的艺人难以获得虎扑女神称号的一个内在逻辑,男性用户大部分时候总是天然站在粉圈逻辑的对立面。
而虎扑女神大赛一直以来采取的PK制,最大程度避免了小部分群体反复刷票带来冠军的局面。在直接投票的比赛中,用户是给自己最喜欢的几个人投票,而在PK的比赛中,用户是在每一组中选择自己相对更有好感的那个。因此,在这样的赛制中路人的选票不会分流,而是会自动团结为“反粉圈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虎扑女神不论再凉,站内刷票的水军再多,也很难被粉圈群体所左右。
短视频只有网红影剧综都不靠女神吸引注意力,直男去哪进行女色消费?
答案是短视频和直播。短视频平台和直播平台兴起初期,就是以大量的软色情和擦边球内容立足的。随着监管的收紧与平台走向主流的诉求合流,使得目前的擦边内容相对减少,但美女博主和主播仍是平台顶流。
毒眸此前曾梳理过从温婉到井川里予的“抖音女神”变迁(往期文章:《从温婉到井川里予,抖音“女神”浮沉史》),在抖音,女神爆火的门槛很低,有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和洗脑的旋律,就能成长为全平台的顶流。但速朽来得也很快,缺乏内容创新的情况下几个月之后就又过气了。
但无论再多的女博主和主播涌现,都难逃“网红”二字的桎梏。网红和明星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障壁,人们一方面在更频繁地消费网红生产的内容,但另一方面又在选拔“女神”这样略显严肃和正式的场合认为网红“难登大雅之堂”。
去年的虎扑女神大赛,为了适应新的互联网土壤,甚至专门推出了网红赛道的女神评选,曾在斗鱼和虎牙直播的“擦边球”主播“轩子巨2兔”成为冠军。而今年,没有了网红赛道之后,候选人中再无“网红”身影。
从产品的本质逻辑上来看,长视频内容是面向所有大众传播的,是推向台前的“造神”活动。而短视频内容是碎片化的,直播是日常化的,博主和主播在内容供给上本身就更少一层“拘束”,平台的捧人逻辑也不是“造神”而是“祛魅”,所以只有“擦边女网红”和“女神经”,而没有端庄的“女神”。
在过去的文字社区时期,还有奶茶妹妹、南笙等初代网红,基于其停留于图片层面的信息达到击穿圈层的影响力,在整个网民群体中获得认知度。而短视频算法推荐的应用之后,让即便是顶流的网红,其热度也只能集中于兴趣用户的圈层之内,要让站外用户有所认知难上加难。
本质上,文娱行业的现实生产逻辑长期以来并不以男性为主要受众,男性在文娱消费中很难清晰找到自己的位置。但面向男性受众的荷尔蒙生意仍然存在,经久不衰,但体现形式已不再是大众化的、被凝视与幻想的“女神”,而是漫布在互联网角落的碎片。
与此同时,女性性别意识的提升和话语权的崛起,也从文化层面让文娱产品中的女性形象有了更多的主体性,让“神”的塑造有了更丰富的维度。
但这终究是一个祛魅的年代,“神”在每个人心里,“神”不再是一种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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