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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题材拍了这么多部,这次轮到杨戬。
(资料图)
和哪吒、姜子牙不一样,在大众更为熟悉的《宝莲灯》叙事中,杨戬往往是作为一个偏负面形象出现的。他可以为了维护天条不顾兄妹情谊,是沉香救母途中的最大绊脚石。
但实际上,在民间神话故事里,杨戬年轻时也曾是个劈山救母的主,只不过一个是劈桃山,一个是劈华山。《新神榜:杨戬》(以下简称《杨戬》)的导演赵霁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时,他觉得这里边有戏。
作为追光动画《新神榜》系列的第二作,《杨戬》承担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没有延续上一部《新神榜:哪吒重生》(以下简称《哪吒》),继续在一个极具反差的现代世界里讲古代神话人物重生的故事,而是补足了神界的世界观。“相当于《哪吒》的前传,告诉大家中间这些神仙都经历了什么。”赵霁说对于没有看过前作的观众,他不希望设置任何的观影门槛。
上映四天前才极限定档,这对于任何一部影片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消化的事。但《杨戬》也用破千万的预售证明,系列电影所具备的强号召力。不过,在赵霁看来,在聊“宇宙”之前,现在这个阶段他们还是想用作品说话。
做宇宙之前,先做好单片“我从小到大看到的杨戬是脸谱化的,是一个配角。他可能很帅很酷,但是他跟我们有距离感,他不是人,是一个神。”
这是导演赵霁印象里的杨戬,应该也是大部分观众的普遍印象。在百度百科关于“杨戬”的45个义项里,仅有5个是以杨戬为主角的作品。
不当主角,不被注目,意味着这个人物有更多的想象和创作空间。当赵霁得知杨戬曾经也有劈山救母的事迹时,他抓到了人物的矛盾之处,于是为他做了一个假设——杨戬将妹妹压在华山之下其实是有苦衷的。而整部电影的故事也依此假设渐次展开。
改编总是充满风险的,就像一个开着摩托车的蒸汽朋克哪吒,也会有部分观众难以接受。但赵霁喜欢拥抱变化,“如果以沉香为主角,再讲一遍宝莲灯的故事,确实是安全,但重拍经典首先激不起我太大的兴趣,其次也很难超越前人。”
找到能刺激自己的故事和角度,是赵霁创作的前提。这也是为什么在《哪吒》当中建立起的“现代人类由神话人物转生”的基础设定没有在《杨戬》中复现的原因,“如果按哪吒重生的模子再捏一个杨戬,对于我自己来讲是一种重复,一部动画电影的周期也不短,所以我希望从视听风格到人物属性上都做一个新的东西。”
当然,《杨戬》里也有一些延续《哪吒》的元素,比如神界使用的交通工具飞船,依然能看到蒸汽朋克的影子;高燃的打斗场面也不少,满足对此类风格有刚需的观众。
但总体来说,赵霁希望吸引观众的是《杨戬》这部作品本身,系列电影尽管是十分具有想象力商业模式,但在第二部,追光并不急于求成。在B站《杨戬》的预告片下,最高赞的评论是网友的科普,关于不同公司出品的“封神宇宙”究竟哪一部接的是哪一部。
这也侧面展现了“封神宇宙”们的难题,近年来改编自神话故事的动画电影太多,推进系列作品时,对幕后知之甚少的普通观众难免眼花缭乱,牛头对了马嘴。
但在赵霁看来,这是正常现象,组建宇宙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速食品。“现在这个阶段,还是靠作品本身说话。如果某一部作品足够优秀、足够有影响力,观众必然会记住它。可能过10年之后,大家再去回看这个系列的时候,才会把那些系列化的痕迹再放大出来理解。”
过去一度被冠以“中国皮克斯”期许的追光动画,在《新神榜》系列推出后,又被外界期待成为“中国漫威”。追光并非完全没有将这些故事联系起来做成类似《复仇者联盟》的想法,但目前还处在一部一部搭建起各个单部作品的阶段,对于宇宙化的联动会更加谨慎。
赵霁表示,整体的世界观和一些支线的延展,追光都有在策划和布局,但目前还没到可以形成定论的阶段,“所以每次在扔彩蛋的时候也都会很慎重,因为我们既怕漏多了,然后也怕到时候还不上。”
更何况,不论是漫威还是任何成功的动画厂牌,形成系列化和品牌化的作品序列,都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沉淀,让观众逐步接受整个世界观。在赵霁看来,中国的神话人物宝库十分丰富,里面还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前面其实还是先拣着大家熟悉的来,但当这个东西慢慢建立起来,有更多人愿意去看了,就能有机会去讲一些更有意思的角色和一些新的可能性。”
尽管如此,四天的极限定档时间内,且同档期有《小黄人》这样的大IP竞争的情况下,能拿到破千万的预售,显然也是前作品牌增值的结果,粉丝效应初具规模。上映首日,《杨戬》也以3652万的成绩拿下了单日冠军。豆瓣开分7分。
国产动画还需成长追光的野心还不止于此。《杨戬》的最后一个彩蛋,是追光的下一部作品《长安三万里》。
除了《新神榜》的新神话系列之外,以《白蛇缘起》《白蛇2:青蛇劫起》为代表的新传说系列、以《长安三万里》为代表的新文化系列,是追光动画正在三线并行的系列作品。这背后考验的是团队的规模化和工业化能力。
在动画电影制作周期普遍需要三到五年的情况下,追光能保持每年一部的更新速度,仰仗的是一直以来多团队并行的创作模式。以《杨戬》为例,影片从2019年开始筹备,赶在《白蛇缘起》项目结束之后、与《哪吒》的创作周期有所重合。导演赵霁常年同时身兼两到三部影片的导演,但项目团队是相对独立的,“公司从2016年开始就是三四个项目组同时运转的架构了。”
团队初具规模,具有了稳定的产出能力,但在赵霁看来,追光和整个中国动画行业仍然处于一个资源缺乏的状态下,“这个资源是多方面的,不只是钱,也是人才,也包括经验。”
这也是赵霁认为,为何在许多观众的评价体系里,国产动画电影总是“特效强,文戏弱”。是因为在制作者自己看来,不管是特效还是剧本,其实都有很多需要去补足和进步的空间。但这个行业其实很新,资源很匮乏,而这些都是跟资源直接相关的。事实也的确如此,自2015年《大圣归来》之后,国产动画电影才基本算真正打开了市场,至今不过7年,与世界上大部分动画强国相比,都是新生儿的状态。同时,真人电影领域拥抱CG技术也成趋势,暑期档近期的影片中《独行月球》《外太空的莫扎特》等均有着大量的特效镜头,再加上游戏等行业的发展,据赵霁介绍,这些行业需求的底层技术都是相近的。
磅礴的市场需求下,能满足市场的资源难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匹配,这是一个工业化产品难以逾越的局限。
“它是需要继续迭代的,而我觉得我们至少是在进步的。只要持续去做,会有脱胎换骨的那一天。”赵霁说。
因此,对国产动画行业来说,比起谈论封神宇宙最终能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如今更需要的或许是先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每一部作品。不求完美,但求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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